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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早期货币:从可可豆到银币
2025-06-21 20:01

  在前哥伦布时代,美洲的墨西哥已经孕育出了独特的货币体系。这些货币伴随着商业活动的兴衰起伏,以固定的价格在市场上流通。美洲各地的货币形式多样,统称为“大陆货币”,涵盖了初级农产品、矿产品和手工制品。有的地区使用可可豆,有的则偏爱棉布或金属,货币的形态也千奇百怪,有的以颗粒为单位,有的以锭为单位,甚至还有以不同形态和重量为单位的货币。例如,铜币采用了“T”形设计。这些货币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以至于即便在西班牙货币正式流通的时代,土著人仍然钟情于他们传统的实物货币。

  哥伦布在第四次踏上美洲大陆时,目睹了阿兹特克统治者蒙特祖马二世的惊人财富——堆积如山的可可豆。蒙特祖马二世储存了超过40000货车的可可豆,每辆货车装载12阿罗瓦(约25磅),总计高达6000吨。在欧洲人抵达美洲之前,这片土地上已经有了货币经济的雏形,尽管这些货币还停留在实物阶段。我们可以想象,这些实物货币中,有的通过称重交易,有的则通过计数。然而,在欧洲人到来之前,美洲的确没有铸造钱币的传统。

  欧洲人登陆美洲后,与当地人的交易过程并不十分清晰。在印加人的宇宙观中,黄金被视为“太阳的汗水”,白银则是“月亮的眼泪”,两种金属的混合象征着王权。这种观念体现在以金、银、铜合金制成的精美物品上,其中还包括一种几乎与青铜一样坚硬的金铜合金——通巴加(tumbaga)。然而,欧洲人对这些合金背后的文化价值一无所知,他们只是将这些合金熔化,提取出纯金或银块,并以重量来衡量其价值。当地国王曾一度禁止西班牙货币流通,这种非正常状态使得西班牙人和美洲印第安人得以自由地设立新的计价货币,如金块和银块,这些货币可以是未经鉴定的“普通”货币,也可以是经过鉴定、达到一定纯度的“精炼”货币。

  大约在1522年,欧洲商人为了方便与当地人交易,将金砂或金箔熔解成圆盘,这种形式不仅便于携带,还减少了丢失的风险。最初,这些圆盘上只标注了重量,但随着流通量的增加,欺诈行为也随之而来,例如在圆盘中掺入铜以降低金的含量。当地人很快识破了这些伎俩,并将这种圆盘称为“泰普齐科”(tepuzque),意为“铜”。泰普齐科的重量为1/50马克,约4.6克。1526年,墨西哥市政议会通过决议,允许个人将泰普齐科在皇家冶炼和化验局熔炼成小块,即1托米、2托米或4托米。在当时的卡斯特亚诺体制下,1马克=230克=50卡斯特亚诺=400托米=4800格令,1托米=0.575克。然而,泰普齐科的成色参差不齐,价值也因此不同。成色较低的泰普齐科价值272马拉维迪,而成色较高的“奥罗科蒙”(orocomun,未精炼黄金)价值300马拉维迪,成色更高的“奥罗恩萨雅多比索”(pesodeoroensayado,精炼黄金)则价值450马拉维迪。

  1536年,安东尼奥·德门多萨总督规定将托米的币值固定为1雷亚尔银币,即0.575克黄金等于1枚3.4克的白银。雷亚尔的价值为34马拉维迪,八雷亚尔(比索)的价值为272马拉维迪,这也是泰普齐科的价值。实际上,八雷亚尔最初作为计价单位出现,但后来真正铸造出了八雷亚尔银币。1538年的一份文件显示,每开黄金定价为20马拉维迪,可以推断出泰普齐科的纯度为13.6开,而金比索的重量等于1卡斯特亚诺,即4.6克,相当于49.5克白银,因此金与银的兑换比为1:10.7。值得注意的是,黄金在美洲的价值低于欧洲。

  1496年,哥伦布的弟弟巴塞罗缪·哥伦布在奥萨马河东岸发现了一处地理位置优越、风景秀丽的地方,便率众兴建了一座市镇。然而,城市建成后不久,一场大飓风几乎摧毁了所有建筑。1502年,哥伦布的儿子迭戈在奥萨马河西岸的小三角洲重建了一座新城,并成为西班牙在美洲新大陆的总督辖区所在地,迭戈也成为西班牙在美洲的第一任总督。这座城市便是圣多明各。1535年,圣多明各被特许制造银铜合金币,1538年又被授权按照西班牙钱币的重量、成色和币值制造银币和铜币。1541年,根据《塔拉韦拉国王指令》,圣多明各再次被特许制造银币,并规定雷亚尔的价值为44马拉维迪,此外还包括四分之一雷亚尔和四马拉维迪的银铜合金币,二马拉维迪铜币和勃兰卡(blank)铜币。

  在美洲新大陆造币之前,西班牙曾专门为殖民地制造过钱币并运往美洲。1505年的一份文献显示,西班牙本土制造了一批钱币,其中一半为银币,一半为银铜合金币。银币包括价值44马拉维迪的雷亚尔、22马拉维迪的二分之一雷亚尔和11马拉维迪的四分之一雷亚尔。无论是银币还是银铜合金币,每枚钱币上都加上了“F”的标记。显然,运往殖民地的雷亚尔价值高于西班牙本土,这是为了补偿高昂的运输费用。随着殖民地人口的快速增长和贸易的蓬勃发展,在新西班牙建立造币厂的需求变得愈发迫切。

  1535年5月11日,西班牙国王批准了在墨西哥城建立造币厂的指令。新建立的造币厂发行了三雷亚尔、二雷亚尔、雷亚尔和二分之一雷亚尔的银币,以及作为辅币的铜币。然而,根据指令,只有在国王认为必要时,总督才能下令造币。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铜币的设计选项由总督门多萨决定。门多萨曾担任格拉纳达造币厂的司库,因此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一工作。西属美洲的货币、财政与金融遗产的体制性背景是,宗主国的模式是基础,而殖民地又有相当大的适应性。

  1542年,总督决定制造四马拉维迪和二马拉维迪的铜币。尽管他后来又设计了几种小铜币,但当地土著居民并不欢迎,最终不得不回到用可可豆计价的传统方式。1555年,140粒可可豆价值1雷亚尔银币。为了支持新的造币厂,王室拨付了1000马克白银。1马克白银可以制造68枚雷亚尔银币,1000马克则可以制造6.8万枚银币。按照王室的规定,每1马克白银制造的68枚雷亚尔中,有2雷亚尔用于支付造币厂的费用,1雷亚尔作为缴纳给王室的版税。

  墨西哥城造币厂生产的钱币很快投入使用。1536年7月15日,总督门多萨在一份命令中表示:“在墨西哥城有造币厂和在开始制作银币之前,泰普齐科黄金的价值有很动……因此今年3月之前签订的用泰普齐科黄金支付的合同,都应当用银币支付,价值按照开始执行时的黄金价格计算;今年4月1日以后签订的用泰普齐科黄金支付的合同,应当用本造币厂制作的钱币支付,比价是1雷亚尔银币等于1泰普齐科黄金,8雷亚尔银币等于1比索泰普齐科黄金。”1537年,应墨西哥商人的要求,西班牙王室颁布法令,对所有西属美洲造币厂铸造的八雷亚尔做出了明确的标准制式:直径为40毫米,厚度为3毫米,重量为27.5克,纯度为930.555‰,其中含银量为25.5克。不久,塞维利亚的西班牙本地造币厂也开始铸造这种制式的货币。

  近代早期美洲的货币史,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记录着从实物货币到金属货币的演变,见证了欧洲与美洲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每一枚钱币,都承载着历史的重量,诉说着那个时代的辉煌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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